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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邪月蛊。

以现成的阵法为炉，以鲜生的生命为祭，炼化的一种力量形态。

此蛊善于同化他人灵气，方便深入体内而无所觉察，同时窃取他人力量为己所用，待意识不对时，一腔本领已经化为乌有，悔之晚矣。

如今此蛊尚在炼化，所以没有达到无影无形的地步，但是以蛊制约，窃取灵气的本事还是有的。

下一刻，银白肤色的人影眼中恍惚，凝固在原地，数息之后，停留在原地的残影破碎，两个虚影战斗的轨迹在半空中拖出一条弧线，最后堪堪落下，与同时出现的双方贴合。

须臾之间，已经无法呈现双方交锋多少次，只是银白人影气势越发低迷，而反过来，异族大军中的这位将领越是雄赳气昂。

“你的速度，归我了。”

雪玉面具下的红宝石眸子眼神一凛，即便是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形势不妙，理智来说，此时退出妖月之下，离开敌方主场，再寻良机不迟，只不过眼神落在城中的废墟之中，残垣断壁，尸横遍野，这只是偌大的水晶城的冰山一角，却也是一个缩影，如今的水晶城，还有多少祥和如往昔之处？

只是几个念头，她便已经做了决定，一言不发，雪玉匕首反握，手过面前，寒锋的线条自眉眼以下一分为二，锋刃凛冽，目光更加凛冽。

“似你这种强者，何必为了这一城蝼蚁而拼命。不过你若始终抱有这种想法，便在这里，解决掉你这样棘手的人物，却也不赖。”

紫色的月光凝实如藤蔓一般，缠绕紧密，寒锋一斩，便七零八落，异族将领目光一肃，死死盯着对方身影，忽然心中恍惚，警兆顿生，动作快如鬼魅，堪堪与一道突然出现的刀锋交错。

这一瞬间的交手，它已经判断出了什么。

“快慢刀？”

静若处子动若脱兔，对方的攻击俨然不在局限于利用速度的优势直来直去，这样的速度虽然快，却并非无迹可寻，只要能够同步其速度，就能尾随，然而接下来，对方的动作一顿一频，就像是竭尽全力冲锋到终点的余韵一样，停顿时或长或短，而后突然发难，毫无征兆，速度便已经提到极致，防不胜防。

快慢结合，慢时令人全神贯注，煎熬不敢懈怠，快时又令人猛然一惊，应激不及。异族将领不觉间，背后已经冷汗津津。

这看似简单，实则如果不是对速度的领悟炉火纯青，快慢之间，动时凌乱，静时仓促，徒增笑柄罢了。而对方游戏自如，全不见一点生涩，无迹可寻，也找不到一点破绽。

就算借助月蛊窃取了对方最得意的速度，但是这毕竟不是它的本领，它可是追上对方的速度，对速度的敏锐性却远不如对方。

不过，它也不是毫无优势，拖得时间越久，月蛊的作用便越大，对方的攻击，再数次之后已经有了些许微不可察的停顿，将领愤而擦去颈边澎湃的血——方才连续数次的突然进攻，终于还是让它疏忽了半分，颈边的伤口血肉撕裂，留下一道三尺深的猩红沟壑。

作为异族它的血肉强度绝对不弱，但是哪怕只是被擦伤，那道匕首的凛冽也绝对太过了，所过之处，它引以为傲的防御都成了摆设，就像是裁纸一样感受不到一点阻力，而且伤口之处，刺骨的寒意侵蚀着血肉和神魂，无休无止，若是不尽快处理，必有后患。

这柄匕首，也绝对不是凡品。

然而此时它连一点注意都不敢分散，还要生生忍受着侵蚀的寒霜，嗜血的凶性也被一点点的激发出来。

“列军！列军！”它大声吼道，沉稳压抑。“把她围起来，拖住她的脚步，其他部队，加快节奏，限你们一刻钟内，把城镇清洗一片，炼化月蛊。”

水晶城的城防已经重新建立，对异族大军起到了不小的限制作用，但是已经虎入羊群的异族大军爆发出凶性，仅仅依靠城防大阵，也做不到完全阻拦。

因为城防阵法稳固，看见异族进军受阻，所以银白人影才不紧不慢，此时见异族凶性大发，死死的扛着阵法的压制，就像是顶着千钧大山一样，血肉磨砺溃烂，更加凶恶的屠杀暗精灵，她再一次快慢结合，恍惚之间，一刀直取对方将领。

这一次，必要洞穿要害，一击毙命。

然而对方这一回却不仅不慌，甚至还能闲暇下来，抵抗着伤口霜寒的寒意。

而她的攻击，却没有奏效，再快的速度，也没法越过铜墙铁壁到达终点，异族不比人类暗精灵军方差多少的纪律，此时已经结成不知名的军阵，虽看起来有无数空隙，实则密不透风，如铁桶一般，她的攻击像是一贯长枪，一击出，一串异族被震得四分五裂，顷刻之间，至少有上千异族暴毙而亡，但是她的主要目标，却毫发无损。

“能够驾驭这样的力量很让我惊叹，但是你毕竟底子太薄弱，急于求成，这样的攻击，你纤弱的躯体还能使用几次？”

异族将领见多识广，很清楚驾驭这种速度攻击，虽然凌厉，但是对自身的素质也极具要求，对方看起来体质纤弱，本早就该不支才对，不知有什么奇遇竟能连续攻击数次不露出疲态，但是奇遇不是开挂，只是延缓虚弱的时间罢了，不是可以一直这样无压力的攻击的。

雪玉面具下的人影一言不发，自出现起，就没听见她说几句话，是沉默寡言的，只是横端匕首，表明自己的态度。

“哼，冥顽不灵，只要将这城中生命全部屠杀殆尽，月蛊炼成，你也是笼中之鸟，引颈就戮吧。”

对方的身影再次凝固，异族将领本不在意，然而仔细感受后，不由得一下子屏气凝神，瞬间就严肃万分。

好快！快到它完全捕捉不到，更不要说作出反应了。

“这才是，真正的瞳返？”

它本以为自己所见过的，就是传说中令神鬼莫测的瞳返之速，然而此刻才意识到是自己井底之蛙了，在此之前，对方的速度虽然快，有残影寻迹的迹象，却也只是在这种极限的速度边缘徘徊，看似一线之差，实则天壤之别，而它所窃取的能力，也只能到这一步。

但是，这才是真正的瞳返之速。

快到什么程度？

当它感觉到某些不对劲时，身体的控制权已经身不由己了，除了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团模糊的身影，快不可觉，利不可当，混沌的影子掠过军阵，异族如稻子一般成片的倒下，直到这个影子穿过重重异族，来到它的面前，一刀，切断了它还在链接的意识，恍惚的意识最后，只是看到那个雪白的人影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。模糊的人影刚好与她的身影贴合，消失不见。

最后听到的，是对方如鼓雷一般的心跳，和急促的呼吸。

“原来如此，有生之年能够见识到真正的瞳返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。”

朝闻道夕死可矣，有一瞬间，它就是这样的心情。

然后，它又忽然想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但是，可还没结束啊。”